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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行行寫入歸處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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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笑容卻仍然在蕩漾,我不知道這是否是自信的表現,他只是慢慢開口道,“為什麽?”

我離開他的懷抱,轉身背向他,眉目很是一番糾結,微微吐了一口氣,“跟你談一次戀愛,就像是一場風暴一樣,大起大落,開心的時候,很開心,然而,真正痛苦的時候,我不知道受得了受不了第二次;難道在我笑著的時候,還要隨時準備斂藏著悲傷,時時刻刻做好受傷的準備?”我看向宮月明笑道,“況且,沒有感情的愛情,其實是最可悲的……”

其實這番話,我是對自己說的,其實,愛情需要乘風破浪,在現代,我喜歡淡淡的小幸福,然而,遇到了他,卻是很享受這種歡樂到心底的極致感覺,雖然痛的時候很痛,我卻是依然義無反顧,也許,愛情就是因人而異的,在他身邊,我就變成了一個愛情的沖浪者,我一次又一次的來到他身邊,期望和他靠近,最心痛的不是分開,而是,另一個人一直是一種偽裝的感情,我親手植起了幼苗,他卻讓它暗中枯萎,愛情的欺騙,是最容不得的!

我轉過身來,看著他美麗動人的容顏,在一色蒼茫的天景中截然獨立,絕代的風華,我曾經深深的愛著他,愛到自己都一度迷失,現在……

“你走吧……”我道。

他的臉色淡淡的,看不出喜怒哀樂。

我默默的凝視著他的眼睛,深深的看不到底,不知為什麽,心中有一種奇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,讓我鼻子不由的發酸。

後來我想出來,這種目光,也許就是蘭舟催發得而離別之際,那一點淡然的天光。

還沒有反應過來,溫軟的唇的觸碰,他的眼睛,融化著我漆黑的眸子裏那一點亮。

淺淺的吻,蜻蜓點水般的在我唇邊掠過,一點點的潤澤著。

輕輕的咬著我的唇瓣,攬緊了我的身軀,彼此貼的更近。

不知不覺間,溫柔的深入,緊緊的相依,糾纏,讓我在不知不覺間想到了,曾經在琳繡宮的流香苑見到的兩株藤蔓,緊緊的纏繞在一起,幾乎無法分開,同樣的葉,同樣的蔓,如果不是一株開出了藍色的重瓣一株綻放著粉色的並蒂,我真以為這幾個春夏秋冬,他們都是一株了。

我感覺自己快要被融化了,好像並不是在著蕭蕭的北風中寂寥著一冬的瑩白,而是在一個不知名不知時空的國度,做著最恣意的自己……

我覺得即使再自己最激情的時候,也不曾有這般令人眷戀令人癡迷糾纏不休的吻,直吻到我繳械投降,忘卻了一切,環住了他的脖頸,熱烈的回吻著,在那一雙流轉著無限柔情的目光中,深深的沈淪。

“曼兒……”他的眼角微微的溶著一絲淡紅的暈,嘴唇分外鮮潤亮澤,他微微的喘著氣,緊緊的抱住我,側臉摩挲著我的面頰,溫柔的讓我有一種錯覺,他仿佛在呵護什麽失而覆得的東西,“你愛我,你還愛我……”

我靜靜的在他的懷裏,聽見他的心,仿佛在為我跳躍一般。

可是,我沒法回答他。

“曼兒,你還愛我,對不對?”

他白皙而修長的手指,扣住了我的肩,力氣卻很大,就像是想緊緊的箍住什麽似的。

“曼兒,你愛我,你還愛我……”

他搖撼著我的肩,“告訴我,告訴我,你愛我!”

……

我愛他!我愛他?

我要是不愛他,我怎麽會那麽輕易就沈淪,一下子就潰不成軍,

可是我愛他,又能怎麽樣,我愛你,又能怎麽樣?

我無法冷靜,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
“曼兒,告訴我……”

他咄咄相追的語氣,在我耳邊越來越鄉,他搖撼我的動作,亦不溫柔,似乎非要逼我說出一個答案。

可是我真的,還沒有答案!

心裏無端的一種浮躁和不安,心酸還有痛苦,沈澱的過去,真實而又恍惚的過去,就被他一點點的撼動,紛紛揚揚的舊日煙塵,讓我看不清,眼前,甚至是他那樣一張光輝不可方物的俊顏。

我感覺整個的自己,都被一種惶亂攥住,千萬的雜亂,都堆積在心口,不知不覺的緩緩上升,順著心靈的一些無可棲息的甬道,到達我的眼眶,一陣溫熱,可是此刻我脆弱的,無法抑制。

“是啊,我還愛你……”滾熱的淚水順著我的眼角,迅速的劃過我的臉龐,連讓人接住的時間也不留,就這樣直直的融穿冰雪。

我看著他,聽到了也並無其他神采,只是微微的怔忡,用溫熱的唇輕輕碰了碰我的唇。

我就在他的唇的觸碰中囁嚅到,“我愛你,我還愛你……”

我不知自己用怎樣的一抹悲傷或是釋然望盡他的眼眸,“月明,不要逼我,求你,不要逼我……”

清晰的感到他渾身一顫,他的唇離開了我的。

我不由自主的撫上了他的臉龐,親切的,熟悉的,多少個夜晚出現在我的朦朧而五味雜陳的夢境,“月明,我很怕,你這樣的逼我,逼的我對你的愛,一點點的流失,逼的我,看著這樣的愛,最後是一個幹枯的結局……”

我的手正要離開他的臉龐,卻被他白皙的手指握住,輕輕的按在他的臉上流連。

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,喉嚨動了動。

被淚水浸過的眼眶,在幹燥的冬季風中有一種快要風幹的感覺,我眨眨眼睛,低下了頭,耳邊卻似乎傳來一種若有若無的哽咽。

“你,會快樂嗎?”

我會快樂嗎?

“會。”言語顯然要比大腦要快。

他在我耳畔輕輕的笑了,明媚的大眼睛晃了我的神。

“我很嫉妒,”他看著我道,“你和趙玉攸怎麽回事?”

“趙玉攸麽,他對我很好,”

“我想殺了他,”宮月明笑道,“你愛他嗎?”

“你又來了,”我瞇著眼睛,“我也不知道,他為我改了不少,以前那麽囂張,現在也很謙和恭敬了……他會經常來看我,經常陪我到處走一走……我已經不怪他了……我是一個女人,心都是肉長的,總是難以拒絕溫柔和殷勤的……也許會吧,也許會和他在一起……”

我靠著一株淩雲松的枝幹,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,在寂寥的冬日,白茫茫的,沒有斜陽點綴的傍晚,絕美的像一首不曾被暮色隱沒的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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